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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声 (第2/10页)
” “臣愚昧,候陛下明示。” “虬髯客跟你说过,安内攘外。我让你有个发抒抱负的机会。” “是。”李靖说,“臣尽力之所及,不负陛下的期望。” “你坐下来!咱们好好谈一谈。” 内侍移来一个锦墩。李世民又赐了御用的茶,脱略君臣的礼数,依然是当年布衣昆季、促膝深谈的情景,唯一的不同,只是李靖仍保持着对皇帝的尊称而已。 “攘外以何者为先?”李世民问。 “自然是突厥。” “嗯。咱们的看法总是相同的。”李世民脸上出现了极欣慰的表情,但一现即逝,转为恨恨之声,“那可恶的颉利,我受他的气太多了!” 李靖知道他的心情,好几次,为了新得天下,内部局势还在起伏摇摆,不能不忍辱负重,向突厥酋长颉利可汗言和,实在是一件令人气结难平的事。 因此,他点点头:“臣有同感。” “外患不除,我不能与民休息。药师,”李世民说,“我不能像当年那样,可以亲自讨伐。这份重担,我要你代我挑起来。” “当然。御驾亲征,非同小可,不但惊扰了四海,也抬高了颉利的身份,自非善策。” “那么,你看,你要多少时间来部署?” 李靖想了一下说:“半年到十个月。” “好,十个月,正好到了年底。” “不过,陛下,臣有微衷。” “你说,你说!无不可商量。” “颉利如鹰,‘饥来趋附,饱则远飏’,每一次他胜了便掳掠,败了来请和,要女子、要玉帛,朝廷宽大,一概允许。这样打打谈谈,可不是回事,因为……”他踌躇着,欲语不语地。 “说出来,不必顾忌!” “是。”李靖说道,“将士效命,克敌致果,而朝廷反许颉利以实惠,胜而不利,打个什么劲?” 李靖想起士卒的愤懑,不由得激动了,所以说到最后一句,大声争辩,几乎像在吵架。自然,李世民必定是容忍的。 他做出来的微笑,提醒了李靖。“陛下!”他有些惶恐地说,“臣出言无状……” “不、不!”李世民打断了他的话,拿一只手搁在他肩上说,“是要这样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才好。你再说下去!” 受到了鼓励的李靖,终于又说了句很硬的话:“朝廷要对得起死在疆场的英魂,陛下既知委屈,也该想到将士们要死得瞑目。” “药师!”李世民惭愧而痛苦地说,“你该谅解我的苦心,攘外必先安内,这几年,对突厥拿不出一个坚定的政策,无非委曲求全。将士的血,一定不会白流的,扬眉吐气的日子快到了!” 这也就是说,赋予李靖征讨突厥的使命,便是可以尽雪前耻、扬眉吐气的重任。理解到这一点,李靖以感激的心情,决心为国士之报。于是他把两手平放在膝上,俯首答道:“臣体会得圣心!” “好极了!”李世民欣慰地答说,“你放手去干,一切有我。” 得到了这样的许诺,李靖的一切部署,便展开了前所未有的规模。他亲自巡视长城去了解敌情,百花盛放时出发,六月间冒着溽暑回到长安,整个计划在他胸中成熟了。 十年来,他曾多次出征,但胜利的兴奋,不在克敌致果的当时,而在回到长安以后。当张出尘细诉别后衷情,以及极感兴味地倾听他叙述作战经过的那一刻,他才能充分体会到他在行军途中及疆场上所流的汗,每一滴都像金子样珍贵。 这一次以兵部尚书的身份巡边,虽非战阵杀伐,但所受的辛劳,并无不同。因此,当李靖想即时进宫,面奏一切时,张出尘劝他不必如此匆忙,征尘未洗,休息一两天再谒见皇帝,也还不晚。 李靖接受了她的劝告。到了晚上,早早回到卧室,正在灯下谈笑,忽然家僮来报,说黄门侍郎派专人送来消息:皇帝已经起驾,临幸李尚书府第。 当皇帝还是秦王的身份时,是常常来看李靖夫妇的。但自登极以后,却还是第一次。张出尘不知道该有些什么仪注,不免着慌。李靖倒还沉着,一面换着朝服,一面叫人在正厅居中陈设胡床,铺上黄袱,作为御座。 由于不是正式的临幸,仪从比较简单,然而已把一座平康坊警跸得鸦雀无声。等车驾到门,李靖夫妇早已衣冠整齐地候在那里,一前一后,双双俯伏在地接驾。 身御燕居便服的李世民,一见正厅中临时陈设的御座,便皱一皱眉,回头对李靖说道:“不用在这里,到你书斋里去坐坐。你引路!” 于是,仪从都被阻拦在厅前。李靖侧身引路,把李世民带入他的书斋。他们夫妇俩要重新见礼参拜,都让李世民阻止住了。 皇帝随便得很,喝着张出尘亲自捧给他的茶,向李靖慰劳路途的辛苦,然后闲闲问起巡边的结果。张出尘一听谈到正事,立即说道:“妇人不与闻国事,出尘告退。” “不!”李世民做个叫她坐下来的手势说,“你跟我姐姐一样,都是一起打天下的人,不必回避。”李世民的姐姐——平阳公主,曾起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