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幕 谈判 (第1/2页)

薇安倦极了，她又梦见了那间白色的实验室……
  这是一个敞亮到看不见尽头的开间，陌生、遥远而又炫目的阳光穿透她的瞳眸，她伸出小小的手掌，仿佛还能触及那一丝光线里漂浮的尘埃。好多人向她走来，他们有男有女，都穿着雪白的白大褂。
  他们一直走，一直来回不停地走，有的人手里拿着厚厚的资料，有的人拿着手机不停地通话，有的人手里捧着试管，那一个个试管里都是鲜红刺目的血液……她在一群研究人员中间，漫无目的地穿梭，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梦境，她感到自己在欢快地跑动，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。
  她跑啊跑，像是在和谁玩捉迷藏一样雀跃，手里攥着一个奇怪的彩虹棒棒糖。
  直到她跑向了一张办公桌，她在桌角停下……薇安在梦里挣扎，一种奇妙到近乎恐惧的念头包围了她，她感受到自己很小、非常幼小，她的身高还没碰到那张桌面。
  一个同样穿着雪白褂子的女人转过身来，轻轻地，向她伸出了双臂。
  女人的面目模糊不清。她却清新地摸到了女人柔软的黑色发丝。女人把她抱起来，她抬起头想要看清对方的脸，却只看到女人左胸口挂了一张小小的工作牌。
  “xxx”好像是三个模糊的汉字……
  薇安一下子惊醒过来。
  私人飞机在穿越气流产生的颠簸把她一下子拉回了现实。她摘掉头戴的蓝牙耳机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飞机悬窗，窗外一轮朝阳正从厚厚的云层中升起，晨曦的霞光，很快就要照亮这片绝望的土地。
  她倚在高档座椅里，感受到胸腔里惊魂未定的心跳，胸口轻轻起伏，这一夜她在第九安全区的私人飞机上度过。她在飞机上洗了澡，换了奶白色浴袍，挂上耳机以后就睡着了，直到被那个梦惊醒。
  其实这已经是薇安第三次做这个古怪的梦，这个梦就从离开安全区之前，她回科研部和林舒乔道别，看到林舒乔穿着白褂出来见她开始……她整个人就好像受了某种精神刺激一样，反反复复梦见一个穿白褂的陌生女人，而梦里自己竟然还是个幼小的孩子，大约三四岁左右？
  梦里那个人是林舒乔吗，还是……
  “上尉，您还好吗？”一个漂亮的空姐端着水杯走过来，打断了她的沉思。
  “哦，没事。”薇安接过白开水，笑着，“麻烦给我一杯拿铁，谢谢。”
  “好的，您稍等。”空姐款款离去，过了一会儿，再端了一杯咖啡过来。
  薇安悄悄打开了手机，翻出相册，找到那几张珍藏了二十多年的资料图片：
  一张是编号5707捐精者，编号3469捐卵者。捐精者的照片就放在那一页资料图片上，他是一个俄籍白人男性，硕士学历，身高195cm，职业是空军少校。照片里年轻的少校有着深邃俊朗的轮廓，棕色的短发和瞳孔，和薇安一模一样的鼻梁和眉毛。
  而编号3469捐卵者，是一个亚裔女科学家，博士学历，身高162cm。职业写的是副教授，具体领域不明。3469的健康信息和遗传档案都非常详细，只有照片是一片空白。
  这并不符合常理，联盟军基因库的捐赠者都是必须提供照片的。对此，养父米勒上校的解释是编号3469自己要求匿名的，因为联盟军非常需要她的基因做研究，所以隐藏了她的照片，对孩子也得保密。
  这两个人就是薇安的生物学父母，过去二十多年时间里，除了对他们的资料了如指掌外，薇安并没有好奇过他们的生平经历，甚至也不在乎他们是否还活在世界上。
  直到林舒乔出现以后，她的心态忽然乱了，看着那人的时候，薇安会联想到自己的生物学母亲是不是和她有着相似的性格和气质？
  这是一种没有任何来由、莫名而又奇妙的吸引，每亲近一分，就在她心里扔下越来越不能平静的涟漪。上一次这样心绪不宁还是因为前任莫秋镝，那时她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，可以放纵自己表达任何感情。
  可这一次……她和林舒乔连在一起相处24小时都做不到，每次都是匆匆见面，再匆匆离去，更何况林舒乔还不知道自己接近她的目的。她怕自己猜得到开始，却控制不住结局。
  薇安有些苦痛地闭上眼，林舒乔被挟持的情景不断在眼前晃动，她竟是第一次感到后怕。
  “上尉，还有四十分钟就降落了。”空姐拿着薇安的烫好的制服回来了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您要不要准备一下？”
  薇安缓缓睁开眼，掀开毛毯，利落地起身接过制服。她想了想，对空姐说道：“我到了以后，你们还是回洛城安全区等两个人，一个叫简晞一个叫林舒乔。不管多久都要等到她们出院，用这架飞机把她们接回来，明白吗？”
  空姐左右为难：“可是只有……”
  “她们是特批人员。”薇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，气势不容拒绝。
  “好的好的，我等会儿就和机长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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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安全区军政大楼二楼，米勒上校的办公室。
  薇安下飞机以后一刻不停地赶来，她站在门口，下意